导语:无论什么年代,任性都是需要“资本”的。“有钱才能任性”并不是单指现在。就算在古代,也是如此,没钱没势的人,想要任性就只有挨揍的份儿,甚至大声说话都可能会招致一片谩骂声。
而有钱有势的公子哥们,就算在街上横着走又能怎样?像薛蟠一样欺男霸女、打死人命又能怎样?人家里不差钱,可以拿钱摆平。舅舅王子腾和姨夫贾*有势力,钱摆不平的,就动用关系。无论是冯渊还是石呆子,不都是死在无钱无势上了么?
今天说的这位任性的公子哥儿,不是别人,就是那位自诩慈悲善良、行事“与众不同”的贾宝玉。
1、凤姐生日这天,贾宝玉却去祭奠死者
凤姐生日这天,阖府上下喜气洋洋、穿红挂绿大排宴宴,给凤姐庆生。偏偏宝玉却如披麻戴孝一般,素衣素服与小斯茗烟策马去了水仙庵,祭奠金钏儿。
宝玉的意思:今天也是金钏儿的生日,所以要去祭奠一番,给她“庆生”。
宝玉还真是无聊到极点,不知该怎么寻刺激好了。生日是给活人过的,金钏儿是一个死了的人,只有忌日,哪还会有什么生日?
即便要祭奠,也该是在她死的那天祭奠啊?干嘛非要在凤姐生日这天触霉头?凤姐要知道了,会有何等感受?何必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去伤害活人的感情和运势?
但很显然,宝玉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是陶醉在自己的“义薄云天、情深义重”里不能自拔。并且把自己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毕竟,这件事在他看来,比凤姐的生日更有“意义”,更能体现他的悲天悯人、与众不同。原文如下:
宝玉掏出香来焚上,含泪施了半礼,回身命收了去。
善解人意的茗烟也急忙跪下,以宝玉代言人的身份,对着受祭亡*说了一番温情蜜意的话。还把宝玉逗乐了。
这情景像是宝玉在虔诚忏悔,沉痛悼念吗?金钏儿因他而死,他不但没有反省觉悟,内疚自责不已,反而故意在凤姐生日这天来祭奠金钏儿,万一被凤姐和贾母知道了,岂不是要给金钏儿招骂?倒让她*魄不宁了。你要祭奠,哪天祭奠不得,为何偏偏在阖府聚会之际逃出府去干这种事?
这就是任性,纯粹的任性。这丝毫不能证明他的悲悯怜下之心。若是善良有担当,当初就该把所有的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在事发之后一溜烟跑没了影儿。让金钏儿独背黑锅。
宝玉偷偷跑出去“自我感动”也就罢了,回来之后,居然还恬不知耻地向玉钏“邀功”,活像个等待表彰的立功英雄!
祭奠完了以后,茗烟怕他贪玩,忙劝他回府,不然家里人会急疯了的。
茗烟道:“第一,老太太、太太也放了心;第二,礼也尽了,不过如此。就是家去了,看戏吃酒,也并不是二爷有意,原不过陪着父母尽孝道。二爷若单为了这个,不顾老太太、太太悬心,就是方才那受祭的阴*也不安生。二爷想我这话如何?”
听茗烟这样说,宝玉才即刻策马奔腾赶了回来。
2、宝玉居然向玉钏儿邀功
原文如下:
几个老婆子看屋子,见他来了,都喜得眉开眼笑说:“阿弥陀佛,可来了!把花姑娘急疯了!上头正坐席呢,二爷快去罢。”宝玉听说,一径往花厅来,耳内早已隐隐闻的歌管之声。刚至穿堂那边,只见玉钏儿独坐在廊檐下垂泪,一见他来,便收泪说道:“凤凰来了,快进去罢。再一会子不来,都反了。”宝玉陪笑道:“你猜我往那里去了?”玉钏儿不答,只管擦泪。
今天是金钏儿的生日,与凤姐是同一天,如今,姐姐却不在了。贾府里张灯结彩为凤姐庆生,而那个害死姐姐的元凶却依然逍遥法外,继续做着贾府的“凤凰”,真不知姐姐九泉之下是否能瞑目?玉钏儿触景生情,不由得心如刀割,又怕被人看见,只能躲在僻静处暗暗垂泪。就在此时,那个害死姐姐的凶手却嬉皮笑脸地凑过来邀功,问她:“你猜我去哪儿了?”
玉钏儿不用猜,只看他那一身素衣素服就知道个八九分了。但玉钏儿恨意难平,并不搭理他。这就好比把人捅死了之后,却眼泪汪汪地问人疼不疼?这种“伪善”才是最大的恶,无异于伤口撒盐。
而宝玉却自我陶醉的不行,自觉做了一件“了不起的、惊世骇俗”的大事,成就感爆棚。继而换下衣服入席,给凤姐敬酒。黛玉对于他的去处早已了然于心,却不好宣之于口,只借题发挥说出了以下这番话。
林黛玉因看到《男祭》这一出上,便和宝钗说道:“这王十朋也不通的很,不管在那里祭一祭罢了,必定跑到江边子上来作什么!俗语说,‘睹物思人’,天下的水总归一源,不拘那里的水舀一碗看着哭去,也就尽情了。”宝钗不答。
黛玉这话一语双关,就是在借看戏讥讽宝玉:未免太过兴师动众了,不管在哪里祭一下金钏儿就罢了,何苦非要闹“失踪”?扰得一家子不安宁?这不是哗众取宠,博人眼球么?你只知自我感动,可知大家都在为你担心?这种以自我为中心,不顾他人感受的行为好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