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绶[shòu](~),
字章侯,幼名莲子,一名胥岸,
号老莲,别号小净名,
晚号老迟、悔迟,
汉族,浙江绍兴府诸暨县枫桥陈家村人。
明末清初书画家、诗人。
陈洪绶
陈洪绶幼年即展露出了极高的绘画天赋。
相传陈洪绶四岁时到已订亲的岳父家读书,
见室内墙壁粉刷一新,
便用桌椅做脚手架,在墙上画了一尊
八九尺高的武圣关公像,
像身拱手而立,栩栩如生,
老丈人见了,吓得赶紧下拜,并且长期供奉。
九岁父亲去世,
随蓝瑛(“浙派三大家”之一)
学画花鸟。蓝瑛赞叹道:
“使斯人画成,(吴)道子、(赵)子昂均当北面,
吾辈尚敢措一笔乎!”
自愧在人物写生上力不及洪绶,
并从此立誓不再画人物,曰:“此天授也。”
陈洪绶《听琴图》
陈洪绶快满二十岁的时候,
祖父与母亲去世,他哥哥一心想鲸吞家产,
陈洪绶就将自己的一份拱手相让,
离家出走,客居绍兴。
在绍兴师从学者刘宗周,深受其人品学识影响。
崇祯十二年()陈洪绶到北京宦游,
以捐赀入国子监,召为舍人,
奉命临摹历代帝王像
因而得以观内府所藏古今名画,
技艺益精,名扬京华。
但由于目睹*权的腐败,
当崇祯帝任命他为内廷供奉宫廷画家时,
他抗命不就。
《幽篁水仙》
《幽篁水仙》一开写水仙一株,后有疏篁一丛。一株水仙烂然绽放四花,花朵被刻意的夸大,犹为饱满,水仙叶片肥厚,设色明艳,花瓣用粉涂染。疏篁枝叶干燥而略见虫眼,最后用极锐利细劲之笔写出叶子的尖端,保留了绢的底色,轮廓外用淡花青晕染,突出了竹叶的劲挺英姿。二者一荣一枯,相映成趣。如此表现既突显主题又能呈现出他所追求的“拙雅见古”的气息。
《丛竹戴胜》
《丛竹戴胜》中,修竹间栖息着扭头梳理羽毛的戴胜鸟,对比元代画家赵孟頫名作《幽篁戴胜》的写实画风,便会发现老莲的戴胜造型更是富有独创性。戴胜的冠羽变成了蓬松的细毛,小红嘴取代了修长尖细的喙,眼圈以*、绿、红、黑、蓝五色环绕,在古今花鸟作品中绝不多见,创意大胆却并丝毫不觉得突兀,新奇而言之成理。戴胜鸟忠贞不渝的习性,也象征画主人的品质。
《萱花蜗牛》
《萱花蜗牛》中,萱花运用极具个人化的樽形造型,长条状的叶片以及布满花朵的脉络,蜗牛缓缓张开触角的悠闲一瞥,这一微观世界中的景象与高士策杖行吟似乎并无二致,古意盎然。
陈洪绶的绘画,尤其是他
以之驰誉艺坛的双勾设色花鸟画,
造型古拙,色彩古艳,
寓迟涩于劲挺的线条,既厚重又圆润。
在陈洪绶大量的绘画作品中,
不仅可以看到他绘花、赏花,
而且画中的主人公出游之际,往往还要侍从
随身捧花相伴,
可见其爱花之迷,之痴。
《清供图》
《东坡图》
《炼芝图》
陈洪绶最出名的花草画作,
莫过于他的《花鸟草虫写生册》
这是他年四十左右的作品,
此时画家精力弥满,技艺臻于炉火纯青,
无论是造型,色彩还是线条
都表现出陈氏的典型特征。
《红果草虫》
桃、竹、梅、萱花、水仙、红果、蛱蝶都是陈氏花鸟画中常见的题材,在画家各时期的作品里反复出现。此册也秉承了陈氏的一些习惯,比如画家喜欢用一些蓝色的小菊花作为画面的点缀,《红果草虫》这一开中的树干后就画有此种小菊花,画家巧妙地用这一点点蓝色与作为主题的红果对应,既点醒了画面,又丰富了层次。
《竹石小鸟》
《竹石小鸟》一开,小鸟栖息于枝头,比例不及一片竹叶,不禁想到了王维雪中芭蕉的意象,老莲的奇思妙想不知来自何处,现实中的不合理在图画中成了真实可信之物,传达了如梦如幻的趣味。
《奇石》
奇石正面干瘦皱折,内里自有乾坤,以浓墨表现石头内部的阴影,依稀留出通透的孔洞,一瘦一透互为表里。使石头既充满了立体感,又表现出了厚重、深沉的意蕴美。
所谓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陈洪绶除了爱画画,也喜欢结交一些
志同道合的朋友
其中最出名的一个友人,即是张岱。
世家出身的张岱交游广泛,
但多为心气心意相得者,
而陈洪绶不仅与他结为好友,而且还是至交,
两人常山水共游,艺术合作。
《玩菊图》
《静饮图》
在张岱晚年坐说昔年盛事的回忆录中,
不时出没着“章侯”(即陈洪绶的字)的身影,
称其为“字画知己”。
两个青年艺术家很早就开始了密切交往。
早年一同读书于“岣嵝山房”,
后又多次一同出行访友。
在张岱所著的《陶庵梦忆》中
他曾这样所记“甲戌十月”,
两人和众友人一起到不系园看红叶,
陈洪绶“携缣素为纯卿画古佛”,
并“唱村落小歌”,张岱则“取琴和之,牙牙如语”。
《蕉林酌酒图局部》
《出游图》
《婴戏图》
陈洪绶虽年少成名,
但他的一生可谓是坎坷不平。
首先是妻子早逝,接着数次科举不中
最后是明朝覆灭
国家*权易主
也正是因为如此,痛苦无处排遣的他
常常寄于诗酒声色
四十二岁那年,在张岱的《陶庵梦忆》中
还记录下了陈洪绶这样一段风月往事:
岸上有女郎命童子致意云:“相公船肯载我女郎至一桥否?”余许之,女郎欣然下,轻纨淡弱,婉瘗可人。章侯被酒挑之曰:“女郎侠如张一妹,能同虬髯客饮否?”女郎欣然就饮。移舟至一桥,漏二下矣,竟倾家酿而去。问其住处,笑而不答。章侯欲蹑之,见其过岳王坟,不能追也。(注:章侯,即为陈洪绶)
酒后失态,问女郎家住何处,
等她下了船,
在后面暗暗跟踪,
直到此女身影飘过了岳王坟,消失不见。
这情景,活脱脱的古代聊斋
而陈洪绶还在女郎后面偷偷跟踪
这胆子也确实够大的了。
但恰恰是因为喜好女色,
这个喜好也成为他艺术的催生剂。
四十六岁,陈洪绶在扬州逗留期间,
娶了胡净鬘为侍妾,
胡净鬘也工诗画,
擅花鸟虫草,笔致工丽,
后两人同回故乡,
合作的花卉册页,亦曾传世。
虽然陈洪绶喜好女色,
但他对前后两妻一妾始终抱有真挚的感情。
来氏病逝六年后,
他还念念不忘来氏的忌辰,
写了两首《怀亡室》诗,
来抒发对亡妻的思念之情:
(一)
谁求暗海潜英石,琢个春容续断弦,
明知方士今难得,如此痴情已六年。
(二)
衰兰摧蕙护昭陵,一望驱车便远行,
遥忆忌辰谁上食,苍头小婢奠葵羹。
大多数人,如果贪杯好色,
很容易就猥琐了,
但有少数人,
即使贪杯好色,却仍旧风骨秀耸,
内心葆有真实、诚恳。
陈洪绶便是这少数人其中之一
在历经世事,饱经风霜后,
他仍然好保留着那颗最初的赤子之心,
仍然保留着那份
内心的天真浪漫,以及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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