丨本文由小陈茶事原创
丨首发于百家号：小陈茶事
丨作者：村姑陈
《1》
对于老丛水仙，有个争议。
正方认为，纯木质味的丛香更为正宗。
如果花香过于彰显，容易把丛香覆盖，让喝茶人觉得不伦不类，也不容易喝懂丛味。
反方则认为，老丛水仙不仅要有丛味，还需要满足其作为水仙应该具备的特征，那就是兰花香。
所以现在花香丛在市面上很吃香。
那么，究竟是带兰香的老丛好呢，还是只有丛香没有花香的老丛好呢？
《2》
早些年，在作为当红炸子鸡的肉桂面前，老丛水仙还属于小透明般的存在。
那时候制茶者们还遵循着“雨天做茶容易出丛味”的观点。
他们好比摸到了做老丛水仙的命门一样，哪怕树龄达不到老丛，放在雨天做，一定能保证丛味明显。
这样的做茶思路变相在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丛味是可以做出来的。
不过，雨天做出来的水仙有个致命缺陷——香气不好，甚至出不了香。
但急功近利者却觉得，这个缺陷恰好与老丛水仙契合。
在他们的盘算里，老丛嘛，丛味摆第一位，至于香不香，并不重要。
雨天做的水仙不仅不香，还容易出怪味——焙个中高火，喝起来就是纯纯的粽叶味，或是被硬拗成木质味的烂木头的味道。
然而，被安利许久的茶客，喝着这样的老丛，却觉得，味道正，好喝。
反而是做出兰底花香的老丛遭遇了众多的质疑——这么香的老丛，树龄到底够不够？
满口都是花香，粽叶味、烂木头味不显，在当时的市场上，会被当做老丛里的异类，不利于推广销售。
在那时候的岩茶大环境里，大众茶客认定了老丛水仙不需要带花香、带兰底。
当然，商人们肯定乐于把丛味锁死成雨天做出来的那种“苔藓味道”。
毕竟，做出这种茶的门槛极低——不挑天气，也不需要技术含量。
谁都做得出苔藓味老丛，多好。
《3》
十多年前，接触过吴三地的茶农，他们还在坚持雨天做水仙或老丛的观念。
不过，收敛了底气，多了些遮掩。
不再那么唯恐天下不知，而是，关起门来，悄悄地干。
然，不宣扬，不推广之后，雨天做水仙，却成为一部分武夷山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在他们的观念里，兰底的老丛凸显的是水仙的品种特征，更适合作为普通的，价格远低于老丛的水仙茶在销售。
故，有意把花香兰底抹去，独留下苔藓味，让人误以为是老丛水仙。
这般的迎合市场，只为把普通水仙卖出高价。
心术不正之人，还可借机把做坏的、没出香的水仙，当做老丛来卖，原本是乏人问津的垃圾货，摇身一变，却成为了金光灿灿的名门闺秀、百年老丛。
难怪有个别业内专家看不下去了，跳出来揭露事实——
市面上的老丛大多数都有明显的工艺缺陷，都是做坏的老丛。
不要买呀，不要买。
《4》
现在，情况发生了逆转。
这些年，大众对武夷岩茶的认知一直在逐步提升，而当年被热闹吸引来的茶客，则已悄然成长成资深岩茶迷。
越是深入研究岩茶，越是能懂得欣赏各色小品种岩茶的魅力，特别是老丛水仙。
故而近两三年，老丛水仙的人气有明显的上涨。
喝茶人一旦精了，懂了，过去那套糊弄、忽悠的做法就行不通了。
对于老丛水仙，他们发出灵魂拷问，为何不能兼具兰香和丛味？
他们甚至认为，被剔除了兰香的老丛，就失去了其个性和灵气，如同行尸走肉。
那些专挑雨天做的老丛，就像工厂里量产的没有感情的复刻品。
不仅喝起来差不多都一个味，还有烂叶、臭鱼等怪异的味道。
这样般做法，完全就是在抹杀老丛水仙的灵气与价值。
在武夷山，老丛水仙是不可忽视的珍稀茶树资源，它们存活了几十年上百年才形成独特的风骨韵味，这种稀缺资源，需要而且必须被人善待。
从前的做法，不仅暴殄天物，更缺乏对天地灵物的敬畏心。
把老丛水仙推入了黑暗的深渊，让世人对它产生了无尽的误会。
《5》
那么，一泡老丛水仙，是否能做到兰香与木质丛味兼得？
答案是肯定的。
水仙，品种特征是兰花香，老丛水仙虽树龄老些，但其本质上还是水仙这个品种。
做出兰花香的老丛水仙，不应该被当做异类对待。
这才是老丛水仙该有的香气、DNA自带的特质。
丛香，哪能那么容易被花香覆盖遮掩？
有就是有，站立了上百年的光景，可不是在白费功夫，那种年迈沧桑感早已刻画进老丛水仙的每一片叶子里。
就算刚入口先喝到了兰花香，丛味还是会在香气的尾段浮现在口腔里。
它比兰香来得沉稳老练，有一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脱俗之味。
虽淡雅纯朴，却很有力量，在口腔中停留的时间要长过兰花香。
兰香集中在前面几水，但丛味贯穿始终，等兰香渐淡，丛味越发明显。
所以，兰香与丛味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的味道。
像两条平行线一样，它们出现的时间段不同，不会产生冲突和干扰。
能不能让老丛出兰花香，完全看工艺，还有看天气。
晴天做的老丛，出兰香的几率肯定要大于阴天、雨天。
《6》
带兰香的老丛喝起来，香气更有层次，更具立体感。
是以，大家对老丛水仙改观的同时，开始接受起了带兰香的老丛水仙。
这一点，从花香丛、兰底丛的价格狂飙，可见端倪。
值得一提的是，木质丛并非是之前那种雨天做的老丛。
木质丛更注重的是山场与树龄的结合，正岩的特别是慧苑坑的老丛才有鲜明的木质味。
木质丛也可以有兰香，只不过是木质感更强烈。
一杯木质丛喝完后，稍等会闻杯底香，兰香可能散了，但木质香还顽固地挂在杯底。
此外，我个人认为能出纯木质味的老丛需要达到一定的树龄，老态龙钟的那种，没有了象征青春的花香。
能遇到这样的木质丛，也实属难能可贵了。
《7》
喝茶，我们欣赏的是每泡茶的美感。
失了兰香或者是其他优质香气的老丛，就是失去美感的茶，还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
做茶不是做单选题，不是A就是B，不是保了丛味就必须牺牲兰香。
如果要靠牺牲掉其中一种香气来成就一泡老丛，那只能说明，制茶技术需要回炉重造了。
大方承认自己的缺失，没什么不好，欲盖弥彰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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