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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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8/15 6: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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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订阅哦!又快过年了。除夕夜,吃饺子看春晚,几近演变为阖家团圆的仪式。孩子们陪在大人身边,却拿着手机或iPad,追剧、看网络直播、打游戏通关、围观网红表演。春晚文化变得越来越多元,但春晚舞台上有一样东西,这么多年始终都在。那就是嘉宾席上,摆放着的盆盆水仙。青翠的绿叶中,玲珑剔透的花朵,恰如金盏玉台,应时盛开。我家每年冬天,也会养一盆水仙,并非因我百花之中偏爱她,而是为了一份绵绵不断的思念。第一次见到水仙,是父亲在郑州住院那年。一生忧患辛劳的父亲,退休没几年,在老家单位例行体检中,查出肺部疾患。嫂嫂将体检结果带到洛阳找医生看,很快又来到郑州,医院找专家再看片子,结果仍不乐观。我们兄妹商议,“骗”不知情的父亲和母亲,来郑州我家小住,随后以休养、进一步体检等理由,医院治疗。父亲喜欢读报看新闻。那时还没有智能手机,他住院那些日子里,每天早上,医院门口书报摊上,给父亲买几份时报,因大哥在南空雷达兵处任职,父亲最惦记的是台海两岸局势。每次大哥来电话问候他身体状况,父亲都反复叮嘱他安心工作,只说自己感觉很好,让他不要请假回来。但晚期肺癌病魔凶猛,放化疗也挡不住癌细胞扩散转移到骨骼和大脑。陪着父亲做穿刺手术、气管镜等各项痛苦检查的时候,看着父亲被病痛折磨得憔悴虚弱的时候,吃力搀扶着父亲坐轮椅去放射科治疗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幼在我心目中威武强壮、无所不能的大哥,能快快回来帮我照顾父亲,能在身边陪伴我们,一同面对并度过,生命中那些无比艰难的时刻。前排右一是父亲,后排右二是大哥可是,大哥是军旅中人。自从30多年前,大哥穿上军装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仅仅属于我们这个家族,他更属于国家人民。那年冬天,大哥终于能回来探亲了。但因部队不久就要集训,他只有一周的假。大哥是从出差基层的福建连队那里,直接坐火车来的郑州。或许他知道自己无法久在病床前,陪护父亲,他的行李中,有一盆迢迢千里带回的漳州水仙。尽管大哥恨不得将每天24小时,不分白昼黑夜、分秒必夺地利用起来,多为病榻上的父亲做点事情、尽点孝心,但短短7天假,还是一眨眼就过去了。临回部队前,大哥特意交待我,每天要给那盆水仙换换清水。我懂他的心意,他是想让窗台上这盆花,代替他朝夕陪伴喜爱养花写诗的父亲,为父亲祛除一些冬日病房的枯寂。可我内心深处,是多么希望大哥可以留下来,再多陪父亲一段日子,多分担家人肩上的压力,能陪伴父亲度过,生命中或许最后一个春节。然而我无法张口表达这种需求,因为我知道,大哥肩上,担着更重的职责和重任。晚上送大哥到火车站,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小记事本,里面是他为父亲记的治疗日记。什么时候该吃什么药了,什么时候要配合医生护士查房了,哪天又要做哪项检查了,还有父亲的饮食内容和作息时刻…大哥记得密密麻麻、详尽清晰。我紧挨着大哥,坐在候车厅里,听大哥交待我后续治疗的注意事项,心里反复低徊的,居然是几句曾听街头飘过的歌词: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牵不到你的手……春天来了,那盆水仙,盛开过又凋谢,我们的父亲,也永远离开了。父亲弥留之际,大哥没能赶到他身边。大哥飞回来后,为父亲守灵那晚,问我父亲临终前,可曾交代过什么。我说没有,昏迷中的父亲,只是攥着我的手,摩挲着将我的五个手指头,使劲往一起握,团成一个拳头。我问他:是不是要我们兄妹包容团结,齐心家和?所以,大哥,你别愧疚什么,大家都理解你,为国尽忠职守,就是至孝。第二年晚秋,我见大哥带回盛装水仙的那只青瓷盘,空落落摆放在柜子上,就到附近花卉市场,买了几头水仙花球,用清水泡起供养。从此成了习惯,年年岁寒迎春,不能少了一盆亭亭玉立的水仙。水仙的花语,是吉祥团圆。对我来说,仿佛有水仙花开的新年,才是完美无缺的幸福。纵使远隔千山万水,离别天上人间,父亲依然还活在我们心中,手足之情永世相连。推荐人:别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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