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华(—)晚清画家,书法家,与虚谷、吴昌硕、任伯年合称“清末海派四杰”。原名成,字作英,亦作竹英、竹云,号胥山野史、种竹道人,一作胥山外史,斋名九琴十砚斋、芙蓉庵,亦作夫蓉盦、剑胆琴心室、九琴十研楼。浙江省嘉兴人。蒲老竹叶大于掌,画壁古寺苍崖边。墨汁翻衣冷犹善,天涯做客才可怜。朔风鲁酒助野哭,拔剑斫地歌当筵。柴门日午扣不响,鸡犬一屋同高眠。——吴昌硕谢稚柳论言:“蒲华的画竹与李复堂、李方膺是同声相应的,吴昌硕的墨竹,其体制正是从蒲华而来”。蒲华是晚清民国时期著名画家,与任伯年、吴昌硕、虚谷合称“海派四杰”。与海上名家广有交往,同吴昌硕尤为密切。蒲华长吴昌硕十二岁,昌硕幼时便闻蒲华画名,关系在师友之间,互取所长,风貌因之相近。善用湿笔,水墨淋漓,光彩照人。善花卉、山水,尤擅画竹,有“蒲竹”之誉。蒲华幼时,从外祖父姚磐石读书,后曾师事林雪岩。年入庠为秀才。蒲华在嘉兴时,家境贫寒,曾租居城隍庙。为人朴厚,淡于名利,潜心于绘画。22岁结婚,娶缪晓花为妻,亦善书画。二人贫困相守,情感至深。年秋,相依十年的妻子病逝。蒲华以诗抒其哀恸:“十年结知己,贫贱良可哀”。时年蒲华32岁,无子。从此不再续娶,孑然一身至老。蒲华生性嗜酒,疏懒散漫,人称“蒲邋遢”。穷途无路,开始卖画生涯,走遍台州、温州、宁波、杭州等地。虽以画为生,却不矜惜笔墨,有索辄应。当时民生多艰,又因人微画易,笔润微薄,常至升斗不济。
蒲华生活的时代是中国处于社会急剧动荡的时期,一系列的运动、变法、战争及割地赔款等使中国不仅在*治、经济领域发生着巨变,在文化艺术领域也发生着很大的改变。此时期,海上画派”正处于艺术的成熟和壮大期,为满足城市各阶层对艺术审美的需求,海派绘画内容逐渐走向雅俗共赏,趋于大众化,色彩也更加浓丽。在这种环境影响下,蒲华花卉画必定烙着深深的时代印记,使其花卉画的海派特色抹之不去,即世俗化。
清蒲华富贵神仙图31.4cm×.5cm浙江省博物馆藏
蒲华花卉画的世俗化表现在其内容的世俗化、色彩的世俗化和题款寓意的世俗化。其花卉画中题材最多见的就是牡丹、梅花、兰花、菊花,亦有灵芝、松、桃、荷花、桂花、佛手等出现。为迎合市场需要,蒲华选取市民所喜闻乐见的具有吉庆色彩和生活气息浓厚的题材入画,这些内容贯穿蒲华创作一生。
清蒲华花卉四屏之一28.8cm×.7cm×嘉兴博物馆藏
和海派大*一样,蒲华对于这些题材画的创作乐此不疲。此类题材的存世之作如嘉兴博物馆藏《花卉四屏》《富贵神仙图》《老圃秋容图》《岁寒三友图》《芝仙祝寿图》《瑶池桃熟图》《梅花图》《腊梅图》《篱落横梅图》《梅石山茶图》《牡丹图》《秋花傲霜图》,平湖博物馆藏《群仙拱寿图》《三香图》,舟山博物馆藏《国色天香图》,湖州博物馆藏《神仙富贵图》《花卉四屏》,浙江省博物馆藏《富贵神仙图》,瑞安博物馆藏《花卉四屏》等不甚枚举。世俗化的另一大特色就是色彩鲜明浓郁,热烈奔放,突破了传统文人画的冷逸、宫廷画的浓艳和恽派花卉的细腻,总体风格上都有一种生命活力和生机的共性,体现出了市民化的意识。蒲华的花卉亦有此特点,着色清丽、色彩分明,如湖州博物馆藏《神仙富贵图》。
清蒲华花卉四屏之二28.8cm×.7cm×嘉兴博物馆藏
到了中晚期,其作品赋色更加大胆,色彩艳丽,如嘉兴博物馆藏《老圃秋容图》,各种花卉竞相绽放,秋菊、金粟、芙蓉、雁来红等用色多样,色彩灿烂,各呈其姿,妖娆妩媚又不失天真烂漫。蒲华一九零九年所绘《老梅图》,虽然没有大面积的使用色彩,只是为寥寥几朵梅花赋色,但已形成色彩上的强烈对比和视觉上的强烈冲击,而更加高古雅拙。所谓墨分五色,蒲华除了用色来表现各种花卉的五彩缤纷外,也喜用墨的浓淡干湿变化来完美地表现物象。蒲华是个控墨高手,也是个个性张扬的画家,比起用色,他可能更喜欢用墨来使画面产生色彩的变换和阴阳向背的效果。如嘉兴博物馆藏《秋菊傲霜图》、杭州博物馆藏《荷花图》、温州博物馆藏的《岁寒三友图》等,可谓意到笔到,姿态万千。在商品化影响下,蒲华花卉画题款也更加简单明了,寓意基本都是吉祥如意之类,也更容易被市民喜欢和接受。如牡丹题富贵神仙”天然富贵”等,水仙竹石芝题芝仙祝寿”群仙拱寿”,桃子题瑶池桃熟岁三千”等,这类题款与商业繁华的上海市民阶层的意识形态相贴近。因贴近市民,投其所好,像这类商品化操作下的绘画作品很受大众欢迎,如*式权所说得其“片纸以为荣”。
清蒲华花卉四屏之三28.8cm×.7cm×嘉兴博物馆藏
至清代中后期,随着怡情养性的文人画的逐渐式微,一种与之相左的艺术形式正悄然兴起。一扫正统画坛的柔弱之风,取而代之的便是古拙、生猛、刚健的金石气。这种绘画风格的形成与碑学的兴起息息相关。
清代中晚期,中国书法史上因金石考据之学而使碑学大兴、帖学渐微,碑学之兴,乘帖学之坏,亦因金石之大盛也”。碑学几乎独霸书坛,一时名家辈出,有邓石如、何绍基、伊秉绶、赵之谦、吴昌硕、翁同龢、康有为、沈曾植等。
清蒲华花卉四屏之四28.8cm×.7cm×嘉兴博物馆藏
期间有阮元《南北书派论》《北碑南帖论》、包世臣《艺舟双楫》、康有为《广艺舟双楫》等碑学理论问世,他们是碑学的积极倡导者和实践者,使习书之人尽向取法碑学,三尺之童,十室之祉,莫不口北碑,写魏体,盖俗尚成矣”。随着碑学理论的逐渐成熟,金石之气的绘画元素成为画家绘画创作时新的艺术资源。清人的结字、用笔之法大变……行笔上的技术问题及审美上的趣味问题直接影响了以同样材料作画的画家……传统的绘画因此而焕发了新的光彩,以篆籀、八分笔法入画为清末民初的文人画家提供了一项独特的艺术资源”。这种新的画风即所谓的金石画派早期以*易、陈鸿寿、吴熙载、赵之谦为代表人物”,而吴昌硕则是金石画派的领*人物。
在金石画派中,蒲华地位虽算不上举足轻重,但在其绘画作品中无不透露着金石之气。说到蒲华绘画的金石气,不得不先提蒲华的书法。蒲华秀才出身,经过多次乡试,并做幕僚多年,如此经历,蒲华书画必然会烙下楷书的深深印记。但蒲华是一个极具个性的书家,在碑学大行其道之时,蒲华书法在继承帖学的基础上,注入了北碑派的稚拙之趣,有意无意间追求书法的古拙、质朴、敦厚的表现意趣。同时,也保留了自身书法飘逸流畅的特点,形成了其独特的艺术风貌。
清蒲华梅石山茶图39cm×cm嘉兴博物馆藏
书画金石味的体现之一便是以书、印入画,而蒲华花卉画以书入画的特征十分明显,他书极自负,每告人,我书家画也”,这是蒲华希如星凤的书画自我评价,强调在书法与绘画之间书法是第一位的。他在花卉画创作上以篆书笔法画花瓣,草书笔法写枝干,变化贯通,沈汝瑾在《蒲君墓志铭》中写到狂草如龙蛇,神仙笔也”,用之花卉上也恰如其分。以古拙、质朴富有金石之气的书法入画,必然使其绘画亦具浓郁的金石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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