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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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十年我被婆婆刁难,受丈夫冷眼,压垮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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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恰逢春节,阮文芷趁机安排了一家老小前往马尔代夫。

把工作交代好后,急忙提前走了三天。

已三十多岁,身为人母,近来却被刚入职的大学生撩拨得思绪纷乱。

每天不敢看,却又忍不住想。心像是被困在笼子里乱扑腾的鸟儿,不知道自己这到底算不算出轨了。

好在马尔代夫景色宜人,游玩项目众多。每天被日程塞满就顾不得胡思乱想。

潜水归来,阮文芷去浴室冲一冲满身的海水味,何奇峰拿起她的手机,说要看一看今天的照片。

何奇峰向来不会随意翻看阮文芷的手机,阮文芷也就没在意。但是洗澡的时候,心里却七上八下,开始细细回忆手机里有没有什么是不能被何奇峰看到的,手机是不是足够干净。

两个人结婚十年,彼此尊重和信任。但人到中年,谁又没有一丝丝秘密呢?所以这信任比玻璃还脆,得小心捧着。

越洗越觉得心口有一只虫子在爬,她假意试探,“今天的照片怎么样?海底的珊瑚和小丑鱼拍到了么?”

浴室外面没有回应。

“你说距离会不会太远,所以没拍好?”阮文芷又递了一句话过去,浴室外仍没有反应。她放心不下,匆匆冲洗,扯了浴巾顾不上擦干走了出来,只见何奇峰窝在床上,捧着手机黑着脸。

阮文芷心里咯噔一下,故作淡定,“拍得还行么?”

何奇峰两只眼睛瞪得滚圆,里面装满了愤怒,把手机屏幕凑到阮文芷鼻尖上,声音冰冷,“这是什么?”

阮文芷脑袋向后退了退,才勉强聚焦看清那是相册里的一张聊天截图,只有一句话,是李梓豪发来的,“师父,房间订好了,XX酒店。”

阮文芷一个激灵,各种解释在脑海中翻飞。

“这是怎么回事?”何奇峰一字一句问得咬牙切齿。

李梓豪是阮文芷新带的小徒弟,调皮捣蛋又风趣可爱,是整个团队的智多星和开心果。所有人都偏爱这个刚工作的大男孩,偏偏阮文芷总是对他板着脸。不是讨厌他,而是忍不住被他吸引。

单位里许多小姑娘都对李梓豪明着暗着示好,但偏偏他对她们只是礼数周全,对阮文芷却是变着法子逗她开心。

作为已婚妇女,阮文芷自然知道保持距离,“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何奇峰怒吼了出来。

阮文芷服软求饶,“你小点声,别吵到……”

孩子俩字还没说出口,何奇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似乎不过瘾,捡起来又高高举起狠狠砸下。卧室的门被推开,小汤圆正看到这一幕,撇撇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阮文芷立刻上前,蹲在地上把小汤圆抱在怀里,“妈妈在呢,不怕不怕。”

可是越安慰,小汤圆哭得越厉害,很快引来了公公和婆婆。婆婆把小汤圆从阮文芷的怀里拽了出来,抱在身上,公公厉声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何奇峰像失控的野兽喘着粗气不回答,阮文芷被夹在中间,勉强赔了笑脸,叫了声爸妈。

“孩子今晚我们带走了。”

“你们两个真不像话!”

公公婆婆一唱一和,气汹汹走了。咣当一下,门被关上,就像巴掌甩在脸上。

“阮文芷,我给你的信任,不是让你出去瞎浪的!”

阮文芷愣了,冰冷冷回敬了何奇峰一眼,曾经不知道多少次,何奇峰端着她给的信任在背后调戏小姑娘呢。

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却突然不想说了。阮文芷蹲在地上低着头,才发现苹果后盖的玻璃被摔得粉碎,地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小渣子。民宿并没有扫帚,她用手掌把玻璃渣子一点一点笼到一起,有几次细碎的玻璃渣子划到手掌边缘,陡然生疼。

“这日子老子没法和你过下去了,离婚!回国后立刻离婚!汤圆归我,你以后再也别想见!”

“我不同意离婚,小汤圆才三岁,她不能没有妈妈。”

“你这个贱货也配做汤圆她妈!”何奇峰无不嘲讽,扯起被子转过身。

这一晚何奇峰睡在床上,阮文芷睡在玻璃渣怎么扫都扫不干净的地上。瞪着眼睛从天黑到天明。原本是有一肚子解释的话,但是却一句都不想说。

2

第二天按计划全家人一起去海滩。

春节的马尔代夫热得像个火炉,气温明明只有30度,但走在路上总感觉着要被融化。阮文芷抱着小汤圆,前心后背都是汗,整个脸热得通红,因为没有睡好,有些眩晕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怎么抱孩子的!”婆婆从阮文芷手中抢过了小汤圆。

这一抢一抱在过去三年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每当小汤圆不顺心撒泼打滚胡闹,阮文芷要给她立立规矩时,婆婆就冲出来护着袒着。

小汤圆从小就练成了眼力劲儿,只要有丝毫愿望没被满足,就扯着脖子闭着眼睛嘶喊“奶奶,奶奶”,眼角挂着两滴泪水,怎么看怎么可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阮文芷是继母呢。

偏偏公公是个严厉的硬骨头,对小汤圆期望高、要求高,但碍着他这一生原本就被婆婆压制着动弹不得,所有的怨都撒到了阮文芷身上。

时间长了变成了阮文芷不会带孩子,小汤圆所有的坏毛病都是阮文芷教子无方。

阮文芷自问良心,工作之余,所有的时间心思都给了家庭,孝敬公婆照顾孩子,家里的一米一面,孩子的奶粉尿不湿早教班幼儿园,该想的该做的她一件都没有落下,和公婆同住一个屋檐下,何奇峰和公婆吵过几次架,但她和公婆却从未红过脸。

真没想到自己忍气吞声的好性格,到头来却变成了任人欺负的脓包。她跟在婆婆身后举着遮阳伞打在婆婆和小汤圆头顶,自己被火辣辣的太阳煎煮着。

终于到了海滩,一家人在树下铺了床单坐了下来,小汤圆拿着挖沙的铲子和小桶偏偏要去太阳下,阮文芷举着伞跟了过去。

小汤圆蹬蹬蹬跑到东,阮文芷便猫着腰举伞跟到东,小汤圆哒哒哒跑到西,阮文芷便贴身跟到西,小汤圆嘎嘎嘎仰起脸咧着嘴笑,阮文芷便觉得自己所处的生活也并不是全无温暖。

再回头瞅瞅待在树荫下乘凉的何奇峰一家三口,阮文芷心中五味陈杂。结婚时,她以为生活是绚烂温馨的爱情,没想到十年后才发现,生活是一锅乱炖的苦情。

远远的,何奇峰走了过来,阮文芷心里想着,他终究还是信我、念我、心疼我的。

没想到何奇峰拧着两根眉毛说,“等下吃完饭我们去附近药店。”

就像领导给下属布置工作,说完又扭头回去了。一副极不愿意再和阮文芷搭话的样子,是了,这是自昨夜争吵以来的第一句话呢。

3

中午吃过饭,将小汤圆和公婆在民宿安顿好午睡,阮文芷跟着何奇峰去了药店。

阮文芷跟在何奇峰身后,突然想到如若大难将至,自己一定会与家人站在一起,并肩而战,那李梓豪,只能由他孤身一人,独自作战了。

想到这里,阮文芷心下一热,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这异国他乡又何必怄这口气,伸手去拉何奇峰想要和好,指尖刚触到他的手心,就被狠狠打开,还遭了一记十分厌恶的白眼。

何奇峰猛然转头去过马路,阮文芷跟在身后。马尔代夫的马路原本并不宽绰,但小汽车、摩托车如洪流般一波未停一波又至。

从前过马路,阮文芷总是要挽着何奇峰的手,让他慢一些,注意安全,此时此刻阮文芷为了追上何奇峰的脚步,向前疾走两步,一辆摩托车擦着她的小腿连人带车摔在眼前。

车主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过来搀扶阮文芷。

阮文芷眼瞅着何奇峰已经走出了10多米,竟然连头都没有回,这才知道,在他心中,自己的地位低若蝼蚁,可有可无,如若刚才不是摩托车,是小汽车,那此时此刻,她怕是已经咽气了。

相比之下,眼前满脸不安的摩托车男孩倒让她又想起了李梓豪。

有一次午饭,因为前一天晚上小汤圆发烧了,阮文芷一夜没合眼,困极了,坐在椅子上,饭都没吃完竟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头顶上有一把黑色的雨伞,怪不得她睡得香沉,宛若天黑。

李梓豪膝盖撑着手肘,手掌托着脸颊,笑盈盈看着她,“师父,睡好了么?”

阮文芷一瞅表竟然4点多了,想着自己明明在休息室的椅子上吃饭,怎么就躺到了沙发上。心里一阵慌张,不敢去看李梓豪的眼睛。想问却又不敢问。干咳了两声故作镇静,板起面孔理了理衣角站起来。

开门之前心里却在打鼓,怎么和外面的同事解释呢,就说和他在这里开会吧。

思定之后扭开门,外面的小姑娘时不时向阮文芷身后的李梓豪扔过来同情的眼神。原来李梓豪已提前声称自己惹了阮文芷不快,要在休息室里被狠狠批评。

还有一次情人节,阮文芷已经很多年没有在情人节、生日、圣诞节,不管是什么节收到礼物了。那一日却不想收到了巧克力蛋糕。李梓豪买了16块巧克力蛋糕送给单位里的每一个姑娘,所以阮文芷也不用推辞。

除了蛋糕还有一张卡片,“祝小师父,心有山花海树,身伴嘉人幸福,小徒弟敬上。”

阮文芷的心头涌起一鼓热血,年轻时她也盼着,心有山花海树,身伴嘉人幸福。但却不知怎么那些期许都被磨光了。

她以为每个姑娘都收到了卡片,却原来,蛋糕是人人有份,卡片是她独一份。

李梓豪总是能看到她因为熬夜的黑眼圈,因为肝火而起皮干涩的嘴唇,因为忙碌而忘记的早饭,因为工作到深夜叫不到车。

阮文芷一直好好管着自己的心,生怕自己会心动。但是在这*日高照,车辆川流的马尔代夫,她却心动了。她不是为了李梓豪而心动,她是为了自己这后半生,就在这样的生活中自我消磨,还是再拼一拼可能会有的幸福。

从马路上爬起来,手掌被擦破了,小腿也有淤青,但何奇峰自始至终竟然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4

晚上回到住处,何奇峰说,“春节假期延长了。”

这些年阮文芷不知不觉就掌握了察言观色,推测意图,当下说,“我来改签机票,延期住宿。”

何奇峰闷闷“嗯”了一声,转身躺在床上,故意侧过身,把脊背对着阮文芷,才过了两分钟,鼾声四起。

阮文芷手上的,腿上的伤,他竟全然不见。

这一刻阮文芷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在何奇峰的心里,在这婚姻里,她已经死了。

“回国后,我们离婚吧。”半晌悠悠说出这句话,“小汤圆我照看的多一些,你大半的时间在出差,抚养权自当归我。”

鼾声突然停了,何奇峰大概万万没有想到阮文芷会同意离婚,而且会主动提出来。

离婚两个字说出口,阮文芷心中竟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不敢相信,难道这些年一直都想走出这围城么?头上的砍刀落了地,但她发现自己没有身首异处,反而有点绝处逢生。

卷了被子准备铺在地上,何奇峰猛地从床上扑过来,拽着她的手腕问,“你什么意思?”

“你弄疼我了!”阮文芷挣扎。

她不明白,何奇峰年轻时走过积水的路面都要蹲下来背她,行走在人群中怕与她走失要牵着她,看到任何好吃的东西总惦记着她,记忆中的温柔的男孩子怎么如今变成这样。

“你不能把你的人生悲剧加诸到小汤圆身上!你结婚的时候说过永远也不离婚!”

阮文芷心口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这两日面对面的时候她没有哭一声,但是每每自己一个人,悲伤有如潮水将她一次又一次淹没。

阮文芷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个完整的,永远不会被拆散的家。

6岁那年,父母离婚了。母亲经济条件不好,她被判给了父亲。

后来她有了继母,还有了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乖巧可爱,聪明伶俐,惹得父亲倍加怜爱;弟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奶奶乐开了花。

父亲再也没提到过母亲,阮文芷就变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是不受欢迎的拖油瓶。家里经济并不宽裕,所有好吃的好喝的都优先紧着弟弟妹妹。

阮文芷唯一拿得出手的是永远第一的学习成绩,学校特别为阮文芷申请了暑假与外省高校连培的指标,机会难得,交通食宿需要自理,却被继母说,花那冤枉钱做什么!

继母站在阮文芷和父亲的中间,一嗓子吼得家里从客厅震到厨房,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阮文芷将来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随便养一养,不饿死,不冻着就行了。

阮文芷不敢去央求父亲,低头瞅着自己的鞋尖,偏偏那白色的球鞋大拇指的地方早就破了,她每天在里面穿一双白色的袜子,假装这样别人就发现不了。

可惜那仅有的一双白色袜子也被洗磨得越加轻薄,大拇指甲盖都能看到了。

她看着自己的指甲盖,认了怂,把眼泪流在心里。

阮文芷生成了一副逆来顺受却又隐忍好强的性格。唯一一次和家里发生撕破天的争吵是为着念大学,还是技校读两年便嫁人了。

家里早已是继母当权,父亲对她的去留可能早已不在意。大概在男人的眼中,女人左右不过就是嫁人,那现在嫁与读了书再嫁并没有多大分别。

阮文芷拼了命与家里争吵,被继母掴了脸,父亲也心疼,啧啧说着,“别打了,别打脸打坏了。”

可能父亲也是好心,想着一副好皮囊兴许能嫁个好人家。

阮文芷带着录取通知书在夜里跑了。胆战心惊怕被家里捉回去,但家里竟然没有再追过来。想是自然省了一份嫁妆,还少操了一份心。

5

在大学办了助学贷款,开始打工,遇到了何奇峰。阮文芷性格冰冷,不善交际,外人看上去像一朵高不可攀、孤芳自赏的水仙花,偏偏何奇峰总来逗弄她。

愣生生要帮她整理图书馆书籍,结果帮了倒忙;晚上说是护送她下了自习回寝室,其实是一直跟着她,结果还和别的男生打起了架;从学校外面买回来各种苍蝇小馆的小灶伙食,被室友瓜分一空,结果集体拉了肚子。

要不是大三那一年阮文芷莫名其妙得了水痘,医院,整整一个月,何奇峰从未间断地送齐了早中晚三顿饭,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天天来看她,阮文芷大概是不会相信有人会这样对她好的。

何奇峰说,“别说送三顿饭,你若喜欢,我愿意摘天上的星星送给你。”

出院后他们在一起了。阮文芷在心里对自己说,这辈子,他若不离,我便不弃。

阮文芷内心最期盼的,不过是在自己组建的小家中,能够重拾儿时缺失的温暖,两个人互相接纳,互相扶持,守望相助,那么便是幸福常驻了。

只是,爱情疯狂到来时有如洪水波涛滚滚,冲破堤防势不可挡;洪水退去时悄无声息,只留下被冲毁的庄稼,被冲破的农房,满目疮痍。

大学毕业后没过多久他们结婚了,住在公婆给他们准备的小婚房里。刚开始的时候何奇峰还百般殷勤,但日子久了,新鲜劲儿过去了,娶回家的水仙花与未开花的蒜叶也就如此一般了。

婆婆是高校的教导主任,一辈子拿人拿惯了,说话做事极尽指挥,公公是退伍*人,令行禁止,说一不二,何奇峰是家里被宠坏的唯一的儿子。一家三口每天都像上了火药,能为鸡毛蒜皮的事吵翻天。

起先阮文芷还费尽心力做着润滑油,劝说一家人和气生财,和和美美才是最重要的,后来他们一家三口竟同仇敌忾,她反倒成了牺牲的炮灰,日子一长,她索性丢了心,被一家人做着提线木偶。

心想着只要何奇峰是真心真意待她的,那怎样的生活都宛如天堂。

谁知生活像一张密不透气的网,将她从天堂一点一点拖入疾苦人间。

阮文芷提出离婚,何奇峰反倒不依,“这就是你的认错态度?你怎么能破罐子破摔呢?结婚时你明明说过这辈子都不离婚的!”

阮文芷淡淡地看着何奇峰,心里产生了倦意,难道正是因为她给了承诺,她眷恋着他,他便有恃无恐?她曾经对他情深意重,他却以为理所应当?

结婚后不久,阮文芷就发现何奇峰和其他小姑娘发暧昧的信息,说得正是“你若喜欢,我愿意摘天上的星星送给你”,阮文芷质问他,却被反问,“你凭什么偷看我手机?”

怀孕的时候,阮文芷在何奇峰出差的行李箱中发现了避孕套,争吵之中,何奇峰只说那是帮同事带的;小汤圆出生后,因为是个女孩子,公公话里话外夹枪带棒,婆婆也捎带手嫌弃着娘家不来人,自家闺女坐月子也没人管。

合着阮文芷原生家庭里不被人疼爱,好不容易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以为嫁得幸福美满,竟也不过这般。

“你说过绝不让小汤圆像你一样成为没妈的孩子!你怎么对得起她?!”

阮文芷心头百感交缠。小时候她要做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对得起爸爸;后来她要做个温顺乖巧的好姑娘,对得起继母和弟弟妹妹;再后来她要做个好老婆、好媳妇、好妈妈,对得起何奇峰、公公婆婆、小汤圆,她这辈子又何曾对得起自己?

当李梓豪约她加班后一起吃饭,她拒绝了;当李梓豪请全单位的同事去看电影首映,她拒绝了;当李梓豪给她送生日礼物,她拒绝了;连春节出国前,李梓豪送了她一箱珍贵的N95口罩,她都拒绝了。

每拒绝一次,她的心里就难过一分。她念着何奇峰、公公婆婆和小汤圆,她执念地坚守着这个家,这个并不温暖也不快乐的家。这是她的责任和她的良心。

但是今天在马路上,当何奇峰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走掉,当摩托车擦肩倒地,阮文芷突然在想,如果她就这么死了,会不会有人难过?

她的一生就是要这样被命运捆死么?她就当真要守着自己的承诺和一座枯城么?她嫁了人,当了妈,那她就再也没有为自己争取幸福的权利了么?她到底是为别人而活,还是为自己而活?所谓责任,到底是为别人负责,还是为自己负责?

阮文芷的手腕被何奇峰攥在手里,她突然生了厌,挣扎着甩开,“小汤圆不会没有妈,我会给他找个更好的爸。”

卷了床褥去客厅睡,丢了何奇峰在身后。

6

马尔代夫明明风景宜人,多少明星趋之若鹜在这里举办婚礼。碧海蓝天,休闲快活。

阮文芷心里却度日如年,每天心里都琢磨着,她到底为谁而活。

终于挨到了回国的日子,一家人没一个好脸色。

婆婆又要来抢孩子,阮文芷却护在怀里,再也不让。

婆婆厉声道,“你不会带孩子,我教了几十年学生,我来!”

公公在旁边帮腔,“看你把孩子惯的!”

阮文芷刚要反唇相讥,没想到何奇峰竟然站出来,“爸妈,文文正在哄小汤圆,你们别急,咱们先排队值机。”

面对何奇峰的主动示好,阮文芷心里一热,也许他知道错了呢?但阮文芷表面上并不动声色。

飞机落地后过了好一阵也没打开机舱门,有些着急的乘客出口抱怨。半晌传来机长的通知,整个机舱都需要接受隔离检查。

飞机上瞬间乱作一团,空姐安抚大家的情绪,但效果甚微,大家都有如惊弓之鸟,情绪很激动。

阮文芷心头一紧,忍不住搂紧了身旁的小汤圆。

没想到何奇峰凑近了,主动握住了她们母女的手。

一股热流流过阮文芷的心头。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何奇峰是信任她的,是和她同一条战线的。

却听何奇峰在耳边说,“对不起我错了,我托人核对过了,酒店是会议室。”

何奇峰眼角弯弯的,阮文芷看不到口罩下面那抱歉的笑容,她只觉得冰凉。原来何奇峰根本不曾信任过她。

不仅仅是个会议室,还是李梓豪每次活动都故意定的会议室。因为李梓豪调皮地说,“师父,听起来像我爱芷!”

李梓豪嘻嘻哈哈像是在开玩笑,但是眼睛里装满了柔情。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两个人都站在安全的距离之外,但是又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所以阮文芷才会故意截屏,剪裁只剩下那一句话,时不时拿出来看一眼,便觉得甜蜜。

阮文芷从何奇峰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抱紧了小汤圆。

这一刻她在心底问自己,一个三十多岁的、已婚已育的女人还有没有幸福的权利呢,能不能走出围城重建新的生活呢,答案是肯定的。

阮文芷的心静了下来,眼神轻轻扫过何奇峰。两个人的眉眼都弯弯的,像和好了一般。只是何奇峰尴尬的媚笑,阮文芷嘲讽的笑,都藏在口罩之下。

回国之后第一件事,是去买一部新手机,重新和世界恢复联系,重新建立生活。

全文完,看本专栏更多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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