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列霍(~),秘鲁作家。生于北部山区的圣地亚哥·德·丘科,卒于巴黎。父亲是西班牙人后裔,母亲是印第安人。中学未毕业就自谋生路,当过乡村教师和厂矿职员。年入省会特鲁西略城自由大学哲学文学系攻读文学,两年后改学法律。曾参加文学团体北方社,早期诗作受到该团体悲观主义影响。
黑色的使者
生活有如此厉害的打击……我不知道!
就像是上帝的仇报;面对它们
似乎一切苦恼的后遗症
都沉积在灵魂……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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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虽然不多;然而……能在
最冷酷的面孔和最结实的脊背上开出阴暗的沟壑。
它们或许是野蛮的匈奴人的战马
要么就是死神派来的黑色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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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灵魂中耶稣的形象
也是命运亵读的某种可爱信仰的重重的跌倒。
那些血淋淋的打击是面包的爆裂声
它正在炉门为我们烘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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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可怜……可怜!转过双眼
如同有人在肩上拍一下,将我们召唤
转过疯狂的吸睛,而昔日的一切
宛似一个罪过的水糖.沉积在目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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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有如此厉害的打击……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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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江译
悲惨的晚餐
要到几时
人们才不欠我们的东西……
在哪个角落
我们可怜的膝盖才能得到长久的休息!
要到何年何月
鼓舞我们的十字架才能停止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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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几时
可疑之神才使我们的苦难得到报偿……
我们已久久地坐在桌旁.
身边的婴儿难熬午夜、饥饿痛哭、难入梦乡……
要到几时我们才能在永恒的早晨的边缘
和他人相见,大家都已用过早餐。
这泪水的深渊一一我从未叫人把自己带到这里
要持续到哪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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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双肘支撑,以手掩面,
垂头丧气,浸在泪水里边:
这悲惨的晚餐还要维持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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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痛饮之后嘲笑我们,
时而走远,时而靠近,
就像盛着人类痛苦本质的黑色勺子——墓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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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昏暗的坟墓更不知道
这晚餐还要维持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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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江译
遥远的脚步
父亲在沉睡。威严的面孔
表明平静的心灵。
现在他多么甜蜜……
那就是我——如果他有什么苦的东西。
..
家中一片沉寂;人们在祈祷;
今天没有孩子们的消息。
父亲醒来,聆听
逃往埃及那依依惜别的话语。
现在他多么近啊……
那就是我——如果他有什么遥远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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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漫步在果园,
品尝着不是滋味的心酸。
现在她多么温柔,
多么出神,多么飘逸,多么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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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一片沉寂,没有喧闹,
没有消息,没有天真,没有稚气。
如果有什么波折在傍晓降临并瑟瑟有声,
那就是两条白色的古道,弯弯曲曲。
我的心正沿着他们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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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江译)
逝去的恋歌
此时此刻,我温柔的安第斯山姑娘丽达
宛似水仙花和灯笼果,在做什么?
君士坦丁堡令我窒息,
血液在昏睡,像我心中劣质的白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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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她的双手会在何方?
它们将把傍晚降临的洁白熨烫,
正在降落的雨
使我失去生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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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蓝丝绒的裙子将会怎样?
还有她的勤劳,她的步履
她那当地五月里甘蔗的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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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在门口将一朵彩云眺望,
最后会颤抖着说:“天啊,真冷!
一只野鸟在瓦楞上哭泣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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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振江译
一个人肩上扛着面包走过……
一个人肩上扛着面包走过,
看了他我怎能再去写我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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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坐下,搔痒,从腋下
捏出一个虱子井把它掐死,
看了他我还有什么勇气去谈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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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人手持棍棒走向我的胸膛,
看了他我怎样把苏格拉底对医生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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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跌子走过,用胳膊倚着一个儿童,
看了他还能去读安德烈·勃勒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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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人冻得发抖.咳嗽,吐血,
看了他还能提起痛心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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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在污泥中寻找骨头、果皮,
看了他我还能再去写无限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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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泥瓦匠从屋顶上跌下来死去,
他已不再吃午饭,
看了他我还用更换转义词和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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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商人偷顾客一克重的东西,
看了他我还能把四度空间涉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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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银行家伪造了帐目,
看了他我还能在剧院里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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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穷人睡着了,脚放在背上,
看了他我还能对人把毕加索去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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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壕哭着走入坟圈,
看到他我怎能再去科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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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在厨房里将枪擦得干干净净,
看到他我还有什么勇气谈论来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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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人掰着指头数着走过,
看到他我怎能不呐喊一声而谈论“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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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承东译
我降生那天
我降生那天
上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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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我活着
而且我坏;却不知
那个一月里的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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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降生那天
上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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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形而上的元气
出现了空缺,
这谁也不须触摸:
一座寂静的修道院
在火焰上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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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降生那天
上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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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听,你听……
好。千万不要离开我
而不带走十二月
而不留下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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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降生那天
上帝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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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我活着
而且咀嚼着……却不知
为什么我的诗里有吱嘎声,
有隐隐的棺木味,
还有锉刀般的风
被沙漠里那个
好问的斯芬克斯解拆。
人人皆知……却不知
光明得了痨病,
而黑暗却发胖……
却不知神秘会综合
不知道是那座悦耳而悲伤的
驼峰在远处预报
从界限通向界限的
子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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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降生那天
上帝病了,
病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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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白译
禁锢的爱
你从嘴唇和阴影中的眼光里
星星点点地浮现!
我从你的脉络中浮出
象一只受伤的狗
找寻着一个安静街道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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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在世界上你是灾难!
我的吻是魔鬼弓上的箭头;
我的吻是圣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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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是占星术——
在亵渎中保持着的纯洁!
熏陶大脑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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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心在我的悲哀的身体里。
柏拉图的雄蕊
就开放在你灵魂的花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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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邪恶静静的忏悔吗?
你,偶尔,听见过他的声音吗?
天真的花朵!……
你不知道这并不是咒语,
爱情就是犯罪的基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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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珊珊译
朝圣
我们走在一块。梦
是这么愉快地在我们脚下舔着;
而一切都在苍白的、
不高兴的团圆中扭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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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在一块。那些
死灵魂,它们像我们一样,为了爱情
而翻山越岭,
踏着蹒跚的乳白色脚步
穿着死板的丧服
飘飘忽忽地朝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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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侣,我们走在一堆土的
弱不禁风的边缘。
一只翅膀飞过去,涂着油,
涂着纯净。但是一击,
从我不知道的地方袭来,
在每一滴泪中
磨尖仇恨之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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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个士兵,一个巨大的士兵,
戴着为了肩章而留下的伤口,
在英雄式的黄昏时分来了勇气,
并且大笑,他用他的双脚
--像一摊难看的破烂,
展示生命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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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在一块,紧靠着,
飘飘忽忽的脚步,不可击败的光;
我们经过一个坟场的
暗黄色丁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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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然译
叶子的神圣飘落
月亮:一个巨大的头的尊贵冠冕,
在你行走的时候把叶子掉进黄色的影子里。
一位救世主的红色冠冕,他悲剧性地
轻轻地对着蓝宝石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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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天堂里不顾一切的心,
为什么你向西运行
在那个注满蓝酒的杯里,
当它的颜色代表失败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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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飞走是没有用的,
因此你在一个散布着蛋白石的框架里升起:
也许你是我的心,像一个吉普赛人,
在天空中游荡,洒下如泪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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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然译
黑杯
夜是邪恶之杯。一声警笛
划过夜色,像一根颤抖的针。
听着,放荡的女人,如果你已经离开了,那么
为什么波浪仍然漆黑,仍然使我汹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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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在它的黑暗中抓住棺材的边缘。
听着,荡妇,你永不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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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肉体游泳着,游泳着
在那只仍然使我悲伤的黑暗之杯中,
我的肉体在那里游泳着,
就像在一个女人放荡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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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一般的煤……我已经感到
一块块干泥巴掉落
在我透明的莲花上。啊,女人!这具全是本能的肉体
只为你而存在。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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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黑色的高脚杯!现在你已经走了,
我在黄昏中闷燃着,
而其他想喝酒的欲望开始在肉体内搔挠着。
讨厌的循环
世上有要回来的愿望,来爱,而不是离开,
也有要去死的愿望,受两股
永不会成为地峡的相反的水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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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获得一个吻的愿望,它会遮蔽生命,
它在非洲枯萎于强烈的痛苦,
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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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不想拥有欲望的愿望。主啊,
我把弑神之指对准你。
世上有不想拥有一颗心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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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回来了,它回来了还将离开。而上帝
弯曲在时间里重复他自己,走过去,走过去,
他肩上扛着宇宙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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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的殿堂敲起哀悼的鼓声,
当刻在刀上的睡眠伤害我,
世上有要把这首诗移动一寸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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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然译
赶驴人
赶驴人,你像幻想似地走着,汗珠闪烁。
梅诺古楚农场每天
要你用一千桩麻烦换取生计。
第十二个中午。我们来到这一天的腰际。
太阳是多么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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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驴人,你穿红披风慢慢远去,
咀嚼着你古柯叶中的秘鲁民歌。
而我,来自硬木群落,
来自一个世纪的优柔寡断,
对着你的地平线沉思,为蚊子们
和一只有着啪卡啪卡声的鸟儿
唱出的精美虚弱的歌儿所哀悼。
最后你将抵达你要抵达的地方,
赶驴人,在你那圣徒似的驴子背后,
远去……
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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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也是幸运的,在这酷热中,
就连我们所有的希望和愿望都高涨起来,
当那几乎带动不起身体的精神
行走而没有古柯,难以把它的畜牲
拉向永恒的
安第斯山脉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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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灿然译
面朝大海,用黑色的眼睛寻找光明。读睡诗社创办于年11月16日,诗社以“为草根诗人发声”为使命,以弘扬“诗歌精神”为宗旨,即诗的真善美追求、诗的艺术创新、诗的精神愉悦。现已出版诗友合著诗集《读睡诗选之春暖花开》《读睡诗选之草长莺飞》。#巴列霍#